记者:据我所知,北京大学新闻专业后来合并到了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,您是亲身经历者,您能讲述这段不同寻常的历史吗?
赵玉明:当时北大55级的新闻专业有三个班100人左右。1958年6月,
北大新闻专业与中国人民大学的新闻系合并,罗列老师带着北大新闻专业全体师生,从燕园到了城里的铁狮子胡同一号,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市东城区东四十条,这里曾是段祺瑞执政府所在地,1926年“三·一八”惨案的发生地。当年人民大学有几个系在这里,但学校的本部还是在西郊。甘惜分、方汉奇、张隆栋、郑兴东和何梓华等老师也都一起到了人大。人民大学新闻系是1955年办的,明年恰好是50周年,我们虽然是1958年合并进去的,但仍算是55级的,所以我们在1959年毕业的时候,居然成了人民大学新闻系的第一届毕业生。1998年,我们这批同学也收到来自北大校友会的邀请参加百年校庆活动,成为“北大加人大”校友。能够得到两所著名学府的共同承认,我们深感荣幸和自豪。
记者:我看过您的简历,在北大、人大的学习时间是从1955年到1959年,当时正赶上1957年的“反右”,您受到影响了吗?
赵玉明:遗憾的是,1957年反右派斗争开始后,正常的学习受到冲击。我本人是个读书人,每天过着宿舍———教室———图书馆三点一线的生活,对政治运动不是很感兴趣。作为一个团员,对政治不感兴趣,在当时来说就算一个问题了,加上又说了一些当时不该说的话,当时认为我思想有右倾情绪,于是给了我一个团内警告处分。当然,1979年中国人民大学来信为我平反了。 |
我觉得在北大的这两年,认真学习了新闻理论、新闻史、编辑采访课,为我打下了基础。在这里,我初步了解了无产阶级的新闻理论和实践。从
1955年秋到1958年春,在北大的这段时间,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,那就是:
“北大八百日,读书好时光。”
记者:您到了人民大学后的情况是怎样的呢?在那里您经历了什么样的教育?
赵玉明:1958年春天,北大的新闻专业并入到人民大学。如果说我在北大主要是打新闻基础的话,那么在人民大学则主要就是新闻实践了。我们是
6月份过去的,七八月就到了河北日报社实习。河北日报社实习完了以后,
10月份又到山西日报社实习。山西日报社实习完以后,就到1959年的春天了,是我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了。在人大的这一段正好赶上“大跃进”,学校的正常教学受到了影响,我实习的两个报社也受到“大跃进”的影响。记得当时采访大炼钢铁写的消息标题是《守炉餐,伴炉眠,十八次失败心不甘》。还有一件事就是当时有一个矿山组织工人写诗,写了一万首诗,编辑部来电话叫我连夜坐吉普车到矿山去选诗,结果一篇也没选上。当时在那种大环境的影响下,我也跟着吹了不少牛,今天想来仍然脸红心跳。在这两个报社的实习,一方面,让我真切地感受了“大跃进”的情况;另一方面,对于一个实习生,这也是一次锻炼的机会。
在人民大学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安岗老师,他当时是《人民日报》副总编辑,同时兼任人民大学新闻系主任。他上课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,每天早晨《人民日报》刊登些什么,上课时他就讲什么。包括头天晚上《人民日报》处理了什么稿子,中央有什么指示,第二天在课堂上他都给大家讲。等我们下了课一看报,确实就是像老师讲的那样。安岗上课的时候讲过,作为一个记者要“多谋善断”,过了许多年,再看有关《人民日报》的回忆录,才知道这是当年毛主席讲的。人民大学新闻系理论和实际的结合之紧密,别的学校确实无法与之相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