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让在刊物上发表,那就在墙上发布。程鹤麟一不做二不休,抄成那会儿尚属合法的大字报,贴到一号楼东墙右下角。回头看看化平兄刻好的蜡版,程鹤麟杀得性起,把它按上油印机,印成小字报,请《秋实》编辑部夹带在《秋实》里,寄发到全国部分高校。还不过瘾,上街,把它贴上西单那面历史名墙。一不小心,程鹤麟跟历史发生了一次暧昧关系。
程同学为何又取笔名“郑辛之”?这背后也大有故事。
程鹤麟:出这么大风头,不好意思用真名儿,又懒得动脑筋想,写稿那天刚好收到高中好友郑新芝的来信,就顺手将他名字改头换面做了笔名。老同学后来看到我用这笔名,也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。
坐言起行。不光写,不光发布,我还穿。写完发布之后,为了对自己表示声援,程鹤麟上街买了条喇叭裤,恶狠狠穿上,凶巴巴满校园乱窜。
穿起喇叭裤的程鹤麟险些被校方开除,但最后还是虚惊一场。程老汉曾把自己与电视的相遇比喻成误撞,评价自己是“左脑使用过度的恋字癖”。这一次,文字狂人真正用文字的才情彻底愤青了一把。
和程老汉的“以笔做刀枪”不同,周五一同学用先锋影像表达出了自己的独立思考。
周五一:1980年春天,我在昆明市翠湖边进行摄影作业,看到农业展览馆前立着一尊毛主席塑像,是昆明仅存的几尊之一,且个头最大。我们这一代也受到过“文革”的冲击,看到那个巨大的造型,心中就会泛起颇多记忆与感怀的涟漪。很想把这种感受传达出来,引起大家的共鸣,于是拍摄了这张照片。选择从背面拍摄,并在当时抓拍到了一个孩子在画面中,那大与小强烈的对比产生的压抑和冲击,似乎更能表达我对“那时”的感受。
领袖像永远是政治,它象征着无法撼动的权威。“文革”当中,北京广播学院一个老师因为在报纸正面裁减一个文章,没有注意到背面是毛主席头像,无意间就把毛主席头像给剪了,结果被扣上“反革命”的罪名,差一点没被打死。而周五一的镜头是如此具有颠覆性,他不仅拍摄了主席像的背影,还抓拍到了一个在画面中的孩子,她在画面中扭头望向主席塑像,似乎在审视着这位历史巨人。这张照片在学校展览之后,引发了多种不同观点的争论。有的同学从构图去分析领袖与孩子的关系,有的同学从主题来解读“文革”与当时的对照,图片中的种种复杂意味无人能够一言以蔽之。
后来,周五一给照片取名为《那时……》。
30年过去,当我们有幸看到周同学翻箱倒柜找出的这张《那时……》时,遗憾的是当时设备条件差加之失误,底片上前后两张有部分重叠了,本来是全身的取景只留下了半身可用,不过还算幸运,还能裁剪出不差的构图。
英语凶猛
77摄影班有两个英语迷:孙林和田广。前者出身学者之家,沉迷英语,对自己的人生有明确的规划;后者来自小城市,自立自强,渴望通过学习英语接触更广阔的世界。
韩国强:我喜欢散步,和孙林两人经常一起边散步边聊天,关系挺好。他父亲孙尚青先生是中国社科院经济所的所长,老一代经济学家。当时孙林想法挺多的,学好英语,就是想出国深造。
为了实现理想,孙林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安排给了英文学习,埋头读书,将别的干扰统统排除,几乎不在同学交往上花费任何时间。
田广与英语的深度结缘,则来自与一个外交官家庭的交往。
田广:在中学的时候,曾经学过一点英语,自己以为还学得不错,会用英语说几句革命口号,而且还会用英语讲半夜鸡叫的故事,当然了说的什么大概只有我自己才知道。那个时候广播学院外语课是分成快班和慢班的,经过考试我参加了快班的学习。俗话说不怕不识货,就怕货比货。原来还自以为自己的英语不错,哪里知道同其他班级以及我们班的英语好的同学相比,我的英语水平简直就是拿着头发串豆腐——没法提了。开始,我也就认了自己不行,也没有想如何很快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,觉得只要能考试通过就行了。后来在我的大学生活中发生了一件在现在看来是个鸡毛蒜皮的事,而在当时却似乎是一件天大的不得了的事。